N-12 讨论新历岁首问题

历改委   章潜五

公历（格里历）是我国现行的主用历法，这种西历存在不少缺点，不适合我国长久使

用，需要研制科学简明的中华新历。研历同仁已提出的新历方案中，存在的主要分歧之一是岁首问题，大家都主张新历要以24节气为纲，然而选用了不同的岁首：立春、冬至、春分。虽然主张冬至和春分的人不多，但仍然需要通过切磋增加共识，为此笔者阐述个人意见，提请大家深入研讨。

数千年来我国采用置闰月阴历，其中附属有24节气阳历，它是我国先民独创的科学历法思想，成为授时农耕的主用历法。立春、冬至、春分都是主要节气，冬至具有最明显的天文特征：这一天是白昼最短，日影最长，春分则有这天昼夜时间相等的天象特征，然而古今国人提出的历法中，不仅罕见是以春分为岁首的，采用冬至也远比立春为少。这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古今国人不重视冬至和春分的天文特征优点吗？显然决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岁首有测算岁首与授时岁首之分。

1、 冬至具有上述最明显的天文特征，因此我国古代对此极为重视，把这天作为测算

历日的元始（“历元”），传统夏历就是以冬至朔旦作为历元的。然而年岁与分季密切关联，我国传统的天文分季概念是年分四季（春、夏、秋、冬），它是以四立（立春、立夏、立秋、立冬）作为四季之首。冬至虽然最具有天文特征，但却很少用它作为授时岁首，乃因我国在悠久的“以农立国”年代，需要用24节气阳历来简便授时农耕，农作物和农事的规律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历法应该反映这种季节的时序，冬至虽然最符合测算天地的运行规律，然而从授时农耕来说，远不如以立春作为岁首方便民众使用。

2、 我国夏历的岁首情况为“汉太初以迄清末，二千余年间，大抵以建寅为岁首：建亥 

十月，117年；建子十一月，913年；建丑十二月，661年；建寅正月，2425年。”夏正建寅，殷正建丑，周正建子，秦正建亥，这反映了我国古人认识天地的进步，不断修改历法的测算岁首，然而用得最多的岁首却仍为正月建寅，从唐朝至清末的1150年间，夏历的岁首一直是“正月建寅”。至于对于夏历岁首提出改革者，有北宋沈括的“十二气历”理论和太平天国循之创颁的《天历》，它们都是以立春为岁首。

3、 上世纪兴起过世界改历运动，其间我国专家学者提出了不少新历方案，史载有13

位专家学者提出方案，其中主张立春和春分者各有5人，而无一人主张冬至岁首。另外，我们从历史档案馆中查得滇省要员李伯东和物理研究所提出的方案，都是以立春为岁首的节气历。至于当代有关专家主张立春岁首者有：戴文赛、罗尔纲、陈元方、金祖孟、钱临照（来信嘱读沈括的《梦溪笔谈》），至今我们尚未查见当代的有关专家主张冬至岁首。上世纪的世界改历运动中，我国历法研究会征求国人的改历意见，关于年始一项，10万人的统计结果是：立春64%，冬至13%，照现行历5%，春分3%，其他2%。可见当代提出的我国新阳历方案，采用立春岁首是既符合传统又反映现实的，如果新历改用冬至岁首，则会存在与传统和现实的矛盾。至于周书先先生提出把中气列为月首，废除把节气列为岁首，这与他主张冬至岁首有关，而如此改革既缺乏有力的根据，又有不必要的习惯变化困难。

4、 十年共同研究历改以来，大多数同仁主张立春岁首，近年才有2人主张冬至岁首，

主要理由是天文特征显著和易被西方人接受。笔者已对前者理由作了上述解说，至于后者理由值得共同探究，其中存在中外制历观点的差异，涉及全球同时改历与我国先行改历的道路问题。西方国家只有“二分二至”节气，而24节气是对于黄道作间隔15º划分的节点，其基本原理可以适用于全球，只是南北半球的季节相反而已（北半球春季，则南半球秋季；北半球夏季，则南半球冬季）。24节气是以我国黄河流域为准的，如果纬度不同则节候名称的符实性有别，然而节气名称可以改用数码代替，甚至还可选用当地的气候特征术语。世界人口的多数处于南北温带区域，因此24节气具有多数代表性。

5、 四季观点有粗略划分和精确划分之别，24节气这种天文四季是粗略划分，用来概

略授时分辨季节，而按气候温度区别是精确划分，用来精细指导农耕安排，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历法改革难于等待世人统一分季观点后才进行，而我国改历对于24节气分季的观点基本一致。中外的制历思想有别，国人重视天文四季节气，把它作为制历之本。而西方人忽视天文四季概念，制历强调宗教的星期习俗，格里历的年不正、季不清就是明证，我国以3-5月为春季，6-8月为夏季，9-11月为秋季，12-2月为冬季，这只是我国有些人适应公历而作的划分，这里存在着年岁与分季的矛盾。西方人习惯以春分作为春季之始，并且用缺乏天文意义的冬至后10天作为岁首，而中国人则传统是以立春作为春首，并且用它作为授时岁首（因为有使用朔望月规律的习惯，夏历岁首是围绕立春前后移变的）。我国改历不能等待世人对于分季概念的一致，因此有必要争取我国先行改历。

（载于《历改信息》第29期，2006年8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