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属相——传统历和迷信之一
      蔡堇
今年公历是2002年，传统历（夏历）是壬午年，也称马年，按习俗，凡今年出生的人属相都有是马。有个谜语，全国人民有12个，即全国13亿人民共有12个属相。

究竟属相是怎么来的？据马宏智、刘滨海著《上林苑风情》一书，干支纪年是我国历史上上百种历法的一种，有据可查的干支纪年始于西周共和元年（公元前841年），即庚申年。而将鼠、牛等12种动物作为地支标志的方法，在东汉王充《论衡》中明确叙述了12地支和12属相的对应关系。清赵翼《陔余丛考》也说：“十二属相之说起于东汉，汉以前未有言之者也。”属相也称生肖，即某年生人就象某种动物之意，例如鼠年生人就象鼠的习性。
至于为什么以12种动物配12地支，则众说纷纭。
·12地支在地面表示12方，在天上表示12宫。周朝已称“丑为牛，戎为犬”。因为丑宫有牛宿，等等。
·宋代洪巽《旸谷漫录》中说，12属相是以动物足爪的偶奇数与“六阳”“六阴”相配而成。
· 傅云森《十二辰考》认为这种相配，与字形、字义等有关。
但不论其来源如何，以动物配地支则是古代祖先的一种创造。它便于普通老百姓记忆和推算生年和年代，并丰富了我国的传统文化。
我国传统历本来是科学的，而星占学家和命理学家却给它附加上许多封建迷信，属相自然也不例外。
这里列举古代几个例子。据说金代黄久约之母夜梦老鼠啣一颗明珠，遂生久约，当年恰是鼠年。宋徽宗属狗，尚书左承范致虚上书说：“十二宫神狗居戎位，为陛下本命。”于是禁天下杀狗，徽宗一生也不吃狗肉。南宋穆度生于酉年属鸡，一生不吃鸡。明武宗朱厚照于正德14年冬忽然想起朱猪同音，于是下旨禁止养猪杀猪，违者充军。

至今社会上还流传着“本命年”的民俗。例如马年就是属马的人的本命年，牛年就是属牛的人的本命年，在本命年的前一天即除夕晚上换上红裤带。据说可以避邪免难。有些地方，青年男女还忌讳本命年结婚。
谈到合婚，属相则起着重要作用。《大相歌》在全国流行颇广。歌词是“鼠羊一旦休，白马犯青牛，虎蛇如刀错，龙兔泪交流，金鸡怕玉犬，猪猴不到头。”虽然各地传诵的词语有些差异，但基本内容是一致的。就是说属鼠的同属羊的不能结婚，属马的同属牛的不能结婚，依此类推。
《大相歌》的来历说法不一。一种说法是出自汉代东方朔。传说汉武帝刘彻曾下令各州县选千名16岁美女进宫入侍。东方朔有一爱女恰在应选之列。他既舍不得爱女，又不能抗旨，于是便编此歌谣，散布京城。刘彻得知，传东方朔询问。东方朔说：“天书实言，天定良缘，相克相合，天子明鉴。今选美女年方十六皆属兔，而圣上乃真龙天子，‘龙兔泪交流’。”刘彻听后，遂收回成命。这只是传说而已，但从中可以看到这种相克相犯的说法，完全是人为的，毫无科学根据。
另一种说法是，有人考证它源于古代游牧时期的自然现象。后人以此来附会人们的婚姻。“鼠羊一旦休”，是说草原上老鼠多了，成了鼠患，青草就不会茂盛，羊吃草困难，便会挨饿，甚至死亡。其余5句也类似这样。这种荒谬的逻辑，不知使多少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

命理学家把12地支相害引伸为12生肖相害，《大相歌》则是根据12生肖相害而编出的通俗歌谣。地支子未相害，则生肖鼠羊相害，即“鼠羊一旦休”，等等。命理学家还把12地支相冲引伸为12生肖相冲，即鼠马相冲，牛羊相冲，虎猴相冲，兔鸡相冲，龙狗相冲，蛇猪相冲。凡生肖相冲的人也不能结婚。此外，社会上还有“鸡狗断头婚”，“龙虎不相容”等说法。“鸡狗断头婚”与《大相歌》中“金鸡怕玉犬”是一致的。“龙虎不相容”意即两者都非常厉害，所以不能在一起。所有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现在社会上虽然按赂相合婚的人越来越少了，但仍有那么一部分人，特别是农村，相信这一套迷信说法，致使许多青年男女的合理婚姻受到不应有的干预，甚至发生惨剧，直接影响社会的安定。
现在在社会上还广为流传按属相论性格、命运、爱情等的迷信说法，它们还常常被印在手帕、饰物、卡片、书籍等物品上，特别在中小学生中流传更广。例如，属鼠的机敏多智，生命力极旺盛，谨慎，主观意识强；属牛的勤勉奋发，忠厚淳朴，稳重踏实，责任感强；属虎的胆识超人，坦白率直，开朗，遇事果断镇定；属兔的顺和亲切，敏捷而灵活，处事慎重，富于同情心；等等。这分明是按动物的特点和习性而编造的。与该属相的人毫无关系。现在我国实行九年义务教育，满6岁的儿童入小学，同一年级的学生基本上是同一属相，难道全国成千上万的同一年级的学生，其性格、命运和未来的爱情都是一样的吗？这显然是胡诌！
更有甚者，有的国家正式出版社出版的历书上还附有《自我预测时运》之类的东西，详细地分别叙述12个属相逐年逐月的运气。

除了这些“国粹”外，还从国外引进欧美人的十二属相，即白羊座、金牛座、双子座、巨蟹座等。基本上都是按天体星座命名的，但周期不是以年计，而是按跨月份的月周期计。例如白羊座为3月21日―4月19 日，金牛座为4月20 日―5月20 日，双子座为5月21日―6月20 日，等等。人们的生日如在3月21日―4月19日期间，即为白羊座，依此类推。国人也仿照十二动物属相那样，给这些星座分别附加上性格、爱好、爱情、命运等迷信说法，土洋结合，给人们思想带来更大的混乱。
知其然而又知其所以然，就可以清楚地了解属相的来龙去脉，剥去其神秘的外衣，还其本来面目。这对破除附加到属相上的种种迷信大有好处。
属相是历史传承下来的一种民俗，按传统历计算是很方便的。但随着社会的进步，现在我国人口统计、填写履历、结婚登记、办理公务、社会交往等都按公历计算年龄，属相已失去其原有的价值。因此，应大力宣传按公历计算年龄，淡化按传统历即按属相计算年龄，这也不失为消除附加在属相上的种种迷信的一种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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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蔡堇（1928- ），男，河南省舞阳人，曾任航天210研究所情报室主任，研究员。现为陕西省老科协历法改革专业委员会副理事长。


（载于《历改信息》第17期，2003-03-10。刊于《科学与无神论》杂志2003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