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增加法定传统节日的讨论
——2004年信致全国人大和纪宝成代表

````在今年全国人大、政协两会的报道中，法定节日的设计方案是个热点议题，它涉及各行各业的全年时序科学化，今能引起代表和委员们的重视，我们对此感到十分高兴。我们陕西省老科协历法改革专业委员会，从1995年初就开始研究“我国历法改革的现实任务”课题，追迹诸多先贤的遗志，提出四项改历建议：“农历”科学更名，春节科学定日，共力研制新历，明确世纪始年。8年多来，我们获得逾百位教授等人的热情资助，编印8种历改研究的文集和21期《历改信息》，万份资料赠给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参阅。陕西省人大代表团已四次提案（1995年，1997年，1999年，2003年），前全国政协张勃兴常委和另两位陕西省老领导也向全国政协会议提案（1999年），1997年和1999年的人大提案均有20多位代表联名。法定节日的科学设计属于历法改革研究范畴，因此今将上述有关信息提供研讨，以求共力设计出科学的法定节日方案。

````法定节日的设计安排，关系各行各业和千家万户，许多代表和委员从弘扬我国传统文化出发，提出建议春节放假九天，以及建议增加传统节日（清明、端午、中秋）为法定节日。我们赞赏这种爱国主义精神，支持创新历法文明的提案，今谈谈多年共力研制新历的体会，提供大家参考并求赐教。我们认为，科学设计我国的法定节日需要考虑三点：考查我国近代历法改革的历史；调查当代我国两历并存的社会困扰；共力探索理想的科学历方案。

一、 考查我国近代历法改革的历史
````我国传统历法是阴月阳年式混合历（阴阳历），其阴历朔望十分精确，而阳年长度则
非长即短，每年偏差回归年值都逾十天。利用月相计日，采用“19年7闰月”编历法则，这在古代是合适的，且为创新思想之举。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社会时代的不断进步，这种编历法则日显陈旧。北宋沈括早就指出置闰月法则为“赘疣”，其弊病为“气朔交争，岁年错乱，四时失位，算数繁猥”。他提出以立春为岁首的《十二气历》，未能获得当朝统治者采纳，却遭到腐儒们的攻骂。然而760多年后的太平天国，循其理论创颁了阳历《天历》，彻底废弃传统旧历，并且严令“禁过妖年”。 历史学家罗尔纲说：“天历的颁行，在自古行使阴阳历的中国，革了孔丘‘行夏之时’法古守旧的命，表达了农民阶级敢于创造‘新天、新地、新人、新世界’的豪情壮志。” 党史专家陈元方（前陕西省委书记）说：“《天历》是世界上种种太阳历中一种相当科学的太阳历，它标志着我国自古以来历法科学与历法改革的最大成就。”

````20世纪初曾兴起世界改历运动，孙中山先生领导辛亥革命，推翻了满清皇朝的封建统治，1912年1月2日立即通令全国“改用阳历”，“正月十五日补祝新年”，从此我国进入中西两历（格里历，夏历）的并存时期。在讨论这一提案时，曾经发生过争论，但“经过讨论后，多数代表都同意改用阳历”。由于考虑到旧时的习惯，临时大总统《命内务部编印历书令》中明确了参议院开会议决的四条，其中有“新旧二历并存”，“旧时习惯可存者，择要附录，吉凶神宿一律删除”。杨鲁著书《1001个由来》中谈了春节的由来，他说：“至于春节的命名，是近代的事情。在古代，春节指立春。定正月初一为春节，始于1913年，而提出这项建议者是朱启钤先生。当时，他任内务总长，曾向袁世凯提出一个《定四时节假呈》，‘拟请定阴历元旦为春节，端午为夏节，中秋为秋节，冬至为冬节。’‘夏节’‘秋节’‘冬节’的制度没有被保留下来，而称正月初一为‘春节’并放假休息，则一直沿用下来。”

````我们查阅旧报，在1930 年元旦前后，南京《中央日报》载有报道：“商人团体禁过旧年  商会已通知商店”、“废历年关  禁放爆竹”、“废历春节之国府  破除旧习照常办公”。由于只凭命令而无科普宣传，结果此项改历是不了了之，如何正确总结这次改历的教训，有待国人认真分析研究。经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资料，有云南要员李伯东遵循孙中山的改历思想，创制出以24节气为骨干的新历法，是以立春日为岁首，十二月改为十二节。当时国际联盟兴起世界改历运动，请各国成立委员会征求意见，国立中央研究院物理研究所提出的改历方案是“立春前一日为元旦，为年始。一年分四季，每季91日，元旦、闰日不属于季。每年12月，每月30日，元旦、闰日及四立日不属于月。元旦、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及闰日，皆为空日，为休息日。”

````新中国成立后，为了与国际社会接轨，采用世界多国通行的公历（格里历），并且改用多国通行的公元纪年法。在主要使用公历的同时，为了照顾传统的民俗节日，政务院于1949年12月通令“年节纪念日放假办法”，明确：“新年放假一日”，“春节放假三日，夏历正月初一日、初二日、初三日”，“劳动节放假一日，五月一日”，“国庆节放假二日，十月一日、二日”……。近年，为了提高人民的生活和促进经济的增长，先后改行每周双休息日制，且将春节、劳动节、国庆节改为三天长假，为了便于节庆团聚和探亲旅游，又将三个节日与前后的双休日调休联接。
````综上可知我国历法改革的方向，而法定节日的安排设计，需要参考上述改历的历史，共同进行科学的研究。

二、调查当代我国两历并存的社会困扰
````在我国长期的封建皇朝时代，施行统一的传统历法夏历（不少人称它为“农历”，但
早有10位专家学者反对此不科学的称呼）。这种历法属于“置闰（月）太阴历”性质，由于历书中附有指导农耕的阳历24节气（许多人误以为它属于阴历），才被学术界称为阴阳历（阴阳合历）。我国的传统节日（岁首年节、端午节、中秋节、重阳节，以及带有封建迷信思想的许多节日）都是属于阴历节日（清明节则为阳历节日，但有人误以为它也是阴历节日，误解为必须查阅阴历历表才能知道日期），因此这些节日与旧历夏历不会产生矛盾。

````然而进入两历并存时期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产生出时间计量方面的诸多矛盾。历法是长时间的计量标准，施行中西不同历制必有社会矛盾，这是客观存在的社会现实。陈元方说：“现时，我国在历法方面，中历、西历并用，旧年、新年齐过的状况，只能是一种过渡，绝不是目的。”著名天文学家戴文赛说：“同四季循环对农、林、牧业，航空航海，和日常生活的普遍意义比较起来，月亮盈亏循环的实际意义是微小得多。因此在历法的选择中，舍阴阳历而取阳历是理所当然的。”

````在当前我国的四个全体性法定节日中，只有春节是用旧历夏历规定的。然而仅此一个阴历节日，由于夏历是置闰月编历法则，春节所对应的公历日期游移多达一个月，从而产生了诸多社会困扰：（1）19年中的春节农休，有10次超过雨水节气，尤有4次接近惊蛰节气，容易贻误春耕春灌良机；（2）春节的公历日期在1月22日至2月19日之间游移，职工春节休假三天，农民休假15天，时处公历1、2、3月份，致使难作月度统计对比；（3）春节游移导致学校寒假游移，致使多数年份两个学期长度不等，常会相差3～4周，教学计划无法稳定统一；（4）春节来早的年份（例如今年），学校放寒假较迟，大批学生也挤入人流高峰，增大了春节客运困难；（5）双节（元旦与春节）的相距日数，每年在21～49日之间变化，双节供应计划每年变化；（6）新华社记者调查，现行春节“误工作”：“每年全国‘两会’都习惯在春节过后召开，多在3月份，省部级的工作安排则在4月，而基层的5月大多成了‘会议月’，待年度工作计划层层下达后，差不多半年就过去了。”
````其实，只需改依传统的24节气历中的立春日（公历2月4日）定为春节，则上述诸多困扰立即迎刃而解。因此，本会于1996年发出呼吁书《呼吁全国人大会议审议：春节宜定在立春》，有200多位专家学者签名赞同或参加研究。

````公历是纯阳历性质，其优点是准确度较高，每年各月的日数固定有常，但它采用连续七日周制，因而存在不少缺点，例如：日期与星期无固定关系，年历表和月历表种类数多，岁首缺乏天文意义。国人对于公历缺点所致的困扰，感受最深的是法定节假日的频繁调休，由于公历每年有1～2天的余日，每年法定节日的星期会有游移，如果遇到休息日就需要调休，由于公历年历表不具有长期稳定性，因此应该每年事先明确调休日期。所以，如果法定节日越多，则这种调休就越多，而增加用夏历规定的节日就更麻烦，例如：端午节和中秋节，它们的游移量可达一个月，再加上调休就更是变化无常，而且还会存在问题：中秋节会与公历9月18日重合（例如2005年）。由此可知，虽然增加法定节日的数目，有利于促进消费增长。增加传统节日的数目，可以弘扬传统文化。但是它们增加多少为宜？应该采用什么历法？必须深入进行调查研究，慎重地作出科学的决策。

````有人以香港、澳门，甚至海外各国的华侨过节为例，建议大陆也学样增加传统的法定节日。我们赞赏华侨同胞的爱国精神，他们重视继承祖国的优秀文化传统，但是我们认为需要注意地域环境方面的差别，因为春节游移所生的上述诸多困扰，在地区较小和环境特殊的条件下，这些社会困扰是不太明显的，而在地广人多的大陆则有所不同。我们发现感受这些困扰还随人群而异，院校的师生对此感受最深，因此支持改革历法的人也最多，民间研历者中的教师也最多。

      三、共力探索理想的科学历方案
````我国是历法文明古国，在天文历法方面成就甚多，改革历法的次数冠世，曾用的历
法多达百余种。然而今却以西洋中世纪宗教皇朝时代遗下的格里历为主要历法，难道这种状况不能改变吗？这是值得当代中华儿女深思的问题。十六大提出“与时俱进”、“改革创新”，我国历法需否体现这种时代精神呢？能否将我国的先进思想融入历法，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指引下，共力创制出科学、简明的中华新历法（或世界历）呢？这更是引伸的重要课题。它正是本研究会近期研究的重点，我们这批年逾古稀的学者，在主要依靠退休金研历之后，希望获得政府的资助，争取接续完成研究课题“中华科学历的创制与实施”，以求补缺提供国家决策参考。

````创新我国（或世界）的历法文明，首先需要明确历法改革的大方向是什么？我们认为中外历法改革的历史早已表明，历法改革的大方向是走太阳历之路。其次需要明确我国传统历法的精华和糟粕各是什么？我们认为精华是24节气阳历，授时农耕表面上是依阴历计日，而实际上是用24节气阳历为时标的，因此无论是在中国或外国，阳历才是真正的农历！道理很明白，农业生产需要依据什么？是太阳的光照而不是月亮的光照，24节气变化是阳历规律！

````孙中山说：“光复之初，议改阳历，乃应付环境一时权宜之办法，并非永久固定不能改变之事。以后我国仍应精研历法，另行改良。以求适宜于国计民情，使世界各国一律改用我国之历，达于大同之域，庶为我国之光荣。”
````竺可桢说：“在二十世纪科学昌明的今日，全世界人们还用着这样不合时代潮流，浪费时间，浪费纸张，为西洋中世纪神权时代所遗留下来的格里高里历，是不可思议的。”“只有社会主义国家本其革命精神，采取古代文化的精华而弃其糟粕，才会有魄力来担当合理改进历法这一任务，唯物必能战胜唯心，一个合理历法的建立于世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本研究会追迹诸多先贤，协联我国研历同仁和美国、俄罗斯、乌克兰的研历组织，在吸取世界改历运动成果的基础上，已经创制出两种世界历方案，一为照顾七日周习俗的新四季历，另为理想的五日周历。现在《中华科学历方案》已经提出，它体现了我国24节气的科学思想，其科学性、稳定性、规律性、透明性远优于格里历。每月1日、16日为节气的近似日期，当给出年、月、日之后，易如反掌地可知是星期几，无需去查阅历书历表。因此采用这种新历之后，可使国人摆脱繁琐历表的千年困扰，迎来崭新时代——人民变做历表的主人。有关新历的方案及其性能，详见新期的《历改信息》。

````朔望月值29.5306日与回归年值365.2422日不能公约，因此阴阳两历无法精确调和，在此中国式的新阳历中，如何兼顾我国的传统节日呢？我们赞赏薛琴访教授的办法，只需注明每月的朔日和望日，详见《一九五○年人民日历》（《人民日报》1950.1.9），仿此我们已以2003年为例列出短期年历表。对于我国的民俗节日，我们建议：对于传统的阳历节气节日（例如清明节、立夏节、冬至节）应该优先定为法定节日；对于与月相无关的传统节日（例如端午节和重阳节等），可以科学地改用阳历规定，以使每年节日具有相同的时令，有利于开展节庆活动，方法是可以摆幅中心定在阳历上，也可以安排在邻近的节气日期上（与我国用历情况类似的日本国，在明治维新改历之后，法定节日一律改用公历规定，例如年节只有元旦节1月1日，敬老节为9月15日）。而与月相有关的节日（例如中秋节），可以移植于相应月份的望日，在短期年历表中有望日符号标示。带有封建迷信色彩的节日，则一律予以消除。在此以立春为岁首的新历中，有中国的24节气传统历，可以挑战公历格里历，弘扬我国先进的历法思想。我们热忱希望大家评议新历方案，欢迎提出有益的传统节日项目，互相交流切磋历法改革思想，共同为创新历法文明作出贡献。
   
                          陕西省老科协历法改革专业委员会 
                              常务秘书长  章潜五

（载于《历改信息》第20期，2004年4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