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琪峰一定很郁闷,他导演的《黑社会》可以被引进,虽然被迫改为《龙城岁月》,但毕竟故事基本还在。而《神探》则就是不能,这部讲警察的电影,因为所谓的暴力镜头被拒绝。两部电影放在一起,问题就很大。送礼要送脑白金,神探刘青云学梵高将自己的耳朵割下来当礼物,不但上司不敢收,内地的审查人员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说不。
与杜琪峰一样很郁闷的还有马俪文,《我叫刘跃进》先是说可以上映了,然后又反复说还有大问题,忽然又被通知说这次真是过关了,据看过两个版本的哥们讲,其实也无多大区别。导演马俪文知名度不如编剧和原著刘震云,话痨兼河南籍人士刘震云很讲义气,多处走台抖秀,大力推销这部狼和羊的故事。中国的现实就是这样怪诞,小说《我叫刘跃进》通过完全无问题,而且销售情况荡气回肠,但是作为电影就有有状况,难道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在不同的介质中是有无的区别?《盲山》和《盲井》的导演李杨应该觉得更吊诡,关于黑矿井和被拐妇女的新闻充斥着无数的电视新闻和报刊版面,广大观众和读者几乎要熟视无睹,然而要想拍摄电影就很危险,最终被通过是做出很大让步与妥协的结果。再回到《我叫刘跃进》的小说可以轻松上阵,然而《中国农民调查》却又不可以,其实此书的内容并无多少新意,在网络和报刊上有着无穷无尽的更具细节和传奇的讲述。综上所述,在当下的内地话语体系中,不同的子系统有着不同的生存逻辑法则。与《神探》同时被勒令从网络消失的《苹果》,如果是以深度新闻或者小说形式出现,绝对不会引起多大关注。正是不同艺术形式的待遇差别很大,造就了诸多新闻事件的出现,变相的成为很好的新闻点利更多层次的炒作,当然最吊诡的结果就是正版盗版的无从界定,多版本多次剪辑的后果就是一部电影需要至少看三次才能知道导演在讲怎样一个故事。
《我叫刘跃进》在我看来本来就是一次对《水浒传》的颠覆,或者拽个词叫做致敬。《水浒传》里的好汉按照现行法律所分析,基本上都是重度危险分子,所谓杀人放火受招安才是这帮哥们的终极追求。我对根据《刺马》故事和《水浒传》精神改编的《投名状》最遗憾的就是投名状段落被删减,纳投名状就是也要下山杀个人提首级上来给兄弟看,《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热情洋溢的写了这般江洋大盗成建制前后的英雄事迹,出了对兄弟忠义,宋江柴进武松李逵杨志等人,都是秉承非我族类都可以杀之的信条,当然是不反皇帝。刘震云将现代社会的普通人刘跃进放在一个极度危险的环境之中,他落入全是具有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群狼之间,最后却呈现荒诞效应。羊和狼的故事在大地上流传,羊会极力装大尾巴狼,而狼则披上羊皮,随着更多的人和元素出现,偶然挑战必然,最后狼被羊折腾得心力交瘁。水泊梁山的圣境不可再现,所谓江湖早成了浆糊,盗版宋江遭遇盗版施耐庵(刘震云)就是这样诙谐的终局盗亦有道只是传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