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我们可以做一个理想实验:
两位夫人的时辰一样,理论上可以看成是一个人。因为命理是关于时辰分析的学说,既然是同一个时辰,那幺,理论上她们是一个人。
她们的命运,可以看成同一个人在不同的环境下的不同过程。这表明人的命运在后天是可以有差异的,这种差异并非全部由先天来决定,而是后天的环境,或者是自己的选择来决定。例如,如果选择爵,则可能付出禄的代价;选择子,则可能付出寿的代价,等等。每一个人在后天都在一定程度上的选择权利,从而,理论上说,每一个人都可以缔造自己的命运,自然,人们的命运就可能偏离传统命理的逻辑过程。
先天的禀赋强迫人遵循一种守恒规定,但不强迫人遵循惟一的展开逻辑,或者说宿命逻辑。
为了考察地域和时间对命理的影响,纪晓岚又例举了案例如下:
“余第六侄与奴子刘云鹏,生时只隔一墙,两窗相对,两儿并落蓐啼。非惟时同刻同,乃至分秒亦同。侄至十六岁而夭,奴子今尚在。岂非此命所赋之禄,只有此数。侄生长富贵,消耗先尽;奴子生长贫贱,消耗无多,禄尚未尽耶?盈虚消息,理似如斯,俟知命者更详之”。
纪晓岚的记述,是罕见的命理案例:不但同辰,而且同地。此二人的命运毫无相同之处,但是守衡的概念可以对他们的命运作出合理解释,而且只能如此。这就是所谓“全不验”的情形。
对于上面两个人,理论上可以理解成同一个人。是因为人在后天具有完全不同的环境,导致了他们完全不同命运。显然,守恒定律肯定人的后天环境对人的命运具有重要的影响力,同时,也为这种影响提供了一定的模式。
一般命理强调格局的重要性,即,具有相同格局的人具有相似的命运。这虽然是命理现象的主流,但决不是命理理论的全部。一旦发生纪晓岚所说的“全不验,或半验半不验”的情形,格局理论将经受严峻的考验。
如果命理逻辑展开的惟一性值得怀疑,那幺,它应该是一个可能性的集合。好比是一个多元方程组,具有多元的可能解法,不是吗?
我认为,惟有将守衡定律引入命理理论,才能确立命理学的真正基础。
命运,按照命理的解释,是一个客观的禀赋和过程。
不同的流派,有不同的理论模型。例如,宿命就是一种典型的命理模型,在这个模型之下,命运的展开过程是时间的一元函数。
下面我们将依据守恒原理,来建立一个新的模型。
假定存在一个常数,是量的概念。每一个人都拥有一个这样的量值,自然,相同的禀赋拥有相同的数值。这是可以接受的假定。
我们换一种表述:常数=总量守恒
假定这是天地给予每一个人的规定。依照这种描述,我们可以尝试建立命理模型如下:
命理常数=妻+财+子+……+禄
设:命理常数为C,妻为XQ,财为XC,子为XZ,禄为XL,寿为XS,其它为XX,
有:C=XQ+XC+XZ+XL+XS+XX
以上是一个六要素命理模型,前提是:X系列是可变因素,并假定X系列之间是简单线性关系。
命理守恒和新的模型,可以解释一系列传统命题:
1,“吃亏是福”。按照命理模型理论的解释, “获得”是命理模型的消耗指标,而“吃亏”则正好相反,。例如,抑制木炭的燃烧速度,则必然延长它的燃烧寿命。
由于命理常数的存在,“吃亏”所产生的某些要素值的减少,必然导致其它要素值的增加。这里所谓的“福”,是指的某种属性的转移,而不是总量的增加。
命理与宿命的根本区别就在于,宿命否认这种转移的可能性,而命理则肯定它。人的生命的积极意义,在于让这种转移更具有价值。
2,“破财免灾”。按照五行生克理论的解释,“灾祸”是一种客观现象,也是一种必然现象。宿命的观点认为灾祸是不可避免的过程,然而,依照命理模型理论的解释,灾祸虽然不可以避免,但却具有转移的可能性。
“灾祸”是某种命理要素的一种值的改变,通过将这种值的改变,转移到钱财方面,也就是“富”的减值过程,则可以达到某种消灾的目的。
3,“贪财坏印”。以公职人员为例:如果一个公职人员的命理常数一定,但在钱财上过于贪婪,即所谓在“富”上获得过多,则必然拖累其在“贵”上的命理数值,也就是降职。严重的甚至会损害到“寿”的数量,或者损害到其它的命理要素方面,这是显然的道理。
等等。
命理模型需要一个完整的命理要素集合。古代命理常用的要素前面已经提及,它们是:妻、财、子、禄、富、贵、福、寿、父、母、兄、弟。其中“富”与“财”,“禄”与“贵”相互重迭,福可代指荣辱、顺逆,较为抽象。
《子平真诠评注》沉孝瞻:“大凡命中吉凶,与人愈近,其验益灵。富贵贫贱,本身之事,无论矣,至于六亲,妻以配身,子为后嗣,亦是切身之事。故看命者,妻财子禄,四事并论,自此之外,惟父母身所自出,亦自有验。所以提纲有力,或年干有用,皆主父母双全得力。至于祖宗兄弟,不甚验矣”。
参照各种理论,我们有:
命理要素集:妻、财、子、禄、福、寿、父、母、兄、弟……。
当然,专业人士会全面理解各要素的含义。例如兄弟包含**的内容,父母包含叔伯姨姑的内容,寿包含身体、疾病、夭折的内容,妻包含妾、情人、异性的内容,等等。
前面已经们给出过一个包含六要素的模型,是理论模型的简化版本。由于要素与要素之间的属性不同,例如寿的单位是年,财的单位是元,子的单位是个,所以,要素之间具有独立性。换句话说,六要素模型是一个六维空间模型。人的一生的发展,大致就在拓展这个六维空间。
一块木炭的质量很好,但是重量太少,那幺,它的火焰燃烧的时间就有限。相反,如果它的质量一般,但是重量很大,那幺,虽然燃烧的效果一般,但是它的燃烧可以相对长久。
木炭的重量好比是人的命理常数,它是总量的概念;火炭的质量好比是人的命理要素,它是结构的概念,也就是格局。
总量恒定,意味着模型右边的要素之间是互为因果关系,或函数关系。当某一个要素发生变化,则必然导致其它的要素进行适当的调整,这是命理与宿命之间的本质区别。
宿命的概念将方程的右边看成是恒定不变的要素的总合,相反,命理将方程的右边看成是可变要素的总和。总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控制我们的基本命运。
有些著作,例如袁树珊在他的《润德堂手稿》中,时常对案例的子嗣进行肯定的推论,这是无法理解的。不同的社会阶段,或者不同的社会环境,子嗣的数量是大不相同的。难道在禀赋上有如此清晰的标识吗?
如果不是这样,那幺,子嗣就是一个可变的要素。或许,先天的标识只是一种可能性。由命学常数的恒定性质可知,子嗣的变化,必然影响到其它要素的变化。同理,其它要素的变化,也会影响到子嗣的数量,怎幺可以对子嗣的数量进行绝对的评判呢?
还有些著作,例如林庚白在他的《人鉴.命理存验》中,时常对案例的寿元进行肯定的推论,这也是难以理解的。实际上,他的推断大多数是不正确的。林白庚的案例,大都是些显赫的人物,如曹汝林、梁启超、章丙麟,等等。这些充分拓展了自己命运空间的人物,其命理要素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调整,难道可以对他们使用常规的理论进行推论吗?
命运的展开首先是由命理模型来解释的,而命理要素的展开,是由格局学说来解释的,例如富格、贵格,或是富贵双全格,等等。
《渊源集说》:“身弱徒然入格,纵发早亡”。
发,可以理解为发展,指的是在富贵。入格,是具备了富贵条件的意思。身弱,表明日元失令寡助。身弱不胜财官,恃强所得必然招损,这是命理常识。所以说“纵发早亡”。
“纵发”,说明命弱时也可以发;“早亡”,则需要付出寿元的代价,这里讲的是富贵与寿元之间的消长,或者说调整和转移问题。
按照传统的命理分析,身弱是不可胜任财官的,也就是说,日元弱的人,理论上是不可能“发”的。《渊源集说》讲“纵发”,则说明命运是可以违反命理常识而产生变化的,这时候,只能用“早亡”来描述。“早亡”不是传统命理分析,而是命理守恒的规定。实际上,按照守恒分析,纵发也不一定早亡。因为人一生除了财之外,不光是寿,还有妻、子、禄,等等,可以互相转移。另外,财来财去,正负为零,也不一定伤及寿元,所谓“破财免灾”,就是这个意思。
财富厚的人,多资助他人,或捐助些慈善事业,理论上是对自己,有利而无害。所谓阴德,无非是讲人的付出,终究对人的总体命运来说,包括宗族,具有隐秘的益处。这种无法指明的回报,人们称之为“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