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阳光很明媚,天蔚蓝一片,我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正好某人跟我抢我的电脑,哈哈哈,**让给他了,俺不稀得跟他争,俺决定不带他这个家属,独自步行去逛花店,那里离我家很近,只需沿着护城河的一排垂柳走十来分钟就到了。已是初冬,垂柳的叶子半是金黄半是苍绿,一阵风过,不时有金黄的叶子缓缓飘落,偶尔有那么一两片落在我的发间,好有意境的说。这样偶尔给自己的心情放个假,尽情品味淡淡的幸福真的很好,很写意。
站在花店附近的是一个脸上写满叛逆,着装非常另类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我原本只是无意间多看了她一眼,她却是冷冷地盯了我一眼,那个冰锥般的眼神透着彻骨的寒意,这该是多么愤懑的一个孩子啊,小小年纪的她明明是一脸稚气偏偏又化着烟熏妆,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是她一串耳钉,每只耳朵至少三个银耳钉,最夸张的是她暗紫色的唇彩。我不想多事,快步走进花店,老板娘熟络地跟我打招呼,给我介绍着新到的鲜花品种,用心欣赏着这眼前繁花似锦的勃勃生机,眼前偶尔闪过刚才那个愤懑小女孩的容颜,幸福的心境不由打了个折扣,我也是一个母亲,我又岂会不懂那样愤怒中透着凄惶的眼神?!那是一个迷茫无助的孩子啊。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得投向门口附近的正在老练得吐着烟圈儿的她,花店老板娘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附在我耳边说到:“这个小闺女我认识,初一跟我儿子是同学,家就在这附近,去年刚升初二就辍学了,爹去新加坡打工了,后娘也不怎么管她,以前都在她奶奶家,今年春天她奶脑溢血走了,也就没人照顾她了,跟一些半大孩子混在一起成了野马,整天野在外面,不怎么回家,她亲妈三年前跟她爹离婚后就跟一个广东佬走了,这个小姑娘以前成绩可好了,经常年级第一,作文总是满分,乖巧得很,都是大人造的孽啊,只是可惜了这个孩子。”
一切都跟我猜想的差不多,因为那个眼神里还带着太多的聪慧跟早熟,那样不可多见聪慧灵动的眼神,我很难看见,即便只是一眼,也让我难以忘怀。
我看上了店里一个不起眼儿角落里的一只满是浮尘的、茶褐色大理石面儿、枣木制成的非常古典的高脚花凳,老板娘却解释说这个凳子不卖,大理石面儿有严重划痕,准备返回广东。我不是太在意那些划痕,执意要买,她有些不好意思,坚持以进价150元减去运费30元,只收了120元;紧接着我又淘到了一个黄杨根雕花盆,上半截雕刻的是一只茶壶,镂刻着“浓浓香味飘天下,一品茶香进万家。”我爱煞了它所带来的意境,仿佛正在品味着茶香袅袅。因为是熟客,我也不跟她还价,她给我按7?5折会员价,省了将近二百元;我在挑选配花的时候,有些举棋不定,想要配植一盆我喜欢的茉莉或者鹅掌,可是又担心浇花时的渗水会让木质花盆腐烂,而且我新家的中庭阳光一向不充足,并不太适合养花。还是老板娘的话让我茅塞顿开:“你不必置放真花,现在这些仿真花就很适合,还能净化空气清除异味。”我喜滋滋滴敲定一盆粉紫色仿真蝴蝶兰,并且在茶壶状的花盆口的空余地方插满点缀用的开着小黄花的仿真护盆草,根雕的下半截对应茶壶口的敞口处,我裁了一块儿大小适中的海绵花泥放进去,然后密密麻麻插满跟蝴蝶兰颜色几乎一致的开着小紫花的绿莹莹的仿真草。
等到老板娘把花凳擦拭得干干净净后,我把我的根雕花卉摆上去,引来买花人一片惊叹。围观中我很是为自己的独到眼光得意了一把:能不好看么?!美丽就对喽!**我多会审美哈。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门口的那个小女孩也被吸引进来了,我忘不了她看着摆放在根雕花盆里的美轮美奂的蝴蝶兰时,她的那份不加掩饰的惊喜跟惊叹:“哇!阿姨!太美丽太有意境了!花美花盆也美花凳更美!”此时此刻在我眼前的只是一个活泼可爱至情至性对美有着深刻感悟的豆蔻少女,那双美丽灵动的黑眼睛透着一份无瑕的纯真。“阿姨,这不像是真花啊?”她抚摸着蝴蝶兰嫩绿的细长的叶子,有些不解的回头问我,我笑着点点头。她困惑地问我:“阿姨,你为什么不买真花呢?真花很贵吗?”
“蝴蝶兰虽然很美,但是很难养护,一般买回家只开一回花就完了,我曾经买过几盆,都侍弄死了,它不怎么适应我们北方气候,它太娇弱,而仿真花则能带给我们常开不败的美丽心境,不是更胜一筹吗?”她似乎有些了悟的样子。
一对也是来买花的小夫妻指着我的仿古枣木花凳,一迭声的问:“这个花凳儿还有么?我们也要一只。”老板娘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这种没有了,这是因为半年前搬运时有过擦伤,我们原本准备退换货的,原本一直搁在角落里,都落满了浮沉,我几乎都快忘记还有这么回事儿了,没想到今天大*偏偏看上它。”
可是无论她怎样推荐其它花凳,那对夫妻还是不改初衷,只是一味偏爱我的这只,非要老板娘咨询一下广东供货商还有没有这款凳子,小姑娘只是若有所思地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平静地对上她的视线,那里的寒冰不再涌现,有的只是困惑与茫然。我语调平缓的说:“真正美好的东西,有划痕又怎样?就算再深的划痕也是瑕不掩瑜;落满浮尘又怎样?一如明珠暂时蒙尘。”女孩看了看我温暖了然的眼神,悄悄地扭头向门口走去,我清楚地看见她眼里的泪意。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喊住她:“等等美女,我就住在前边桥头转弯处,阿姨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否麻烦你一下,我拿着花凳儿,你帮我拿着根雕花卉,咱俩一起把美丽搬回我家好吗?”
小女孩的脚步顿了一下,低头思索了有那么一两秒,终于回过头对上我充满期待的眼神,低低地说了声:“好啊。”就利落的端起那盆美丽的蝴蝶兰,她本来就很美,一时间花的美跟人的美相得益彰,让小小的花店熠熠生辉,也让一屋子的人看傻了眼,我跟他们摆摆手,随后拿起花凳儿,跟上女孩儿。
回家的这一路,女孩跟花无疑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眼球无数,不时遇上路人。停下脚步问我们手里的美丽来自哪里?我只是默不作声笑看着女孩,女孩儿总是很礼貌的有些羞涩地指向花店。
我们终于在争我电脑的某人惊诧的目光中,大摇大摆滴自豪万分滴把美丽络绎不绝滴搬回我家中庭,得意洋洋兼好笑无比滴给某只张大了的嘴巴塞进一颗话梅,毫不意外滴观赏着该先生酸涩滴纠结在一起滴五官,会心无比滴互看一眼,不约而同滴捧腹大笑。看着眼前笑也能梨花带雨的小女孩,我慢慢的伸出手,紧紧握住眼前那只涂了黑色指甲油的稚嫩的小手“嗨,美女,现在开始自我介绍不晚吧?我是超级败家滴超级被孩子喜欢滴云阿姨,我可以有幸成为你的朋友么?”
女孩静静的看着我,很久很久,不断有大颗大颗的珠泪滚落,终于她不再迟疑,坚定地把小手放进我温暖的手心里。
中庭里的美丽跟我的爱人一起静静见证着眼前的这份温馨,阳光终于姗姗而来,终于驱散残存的那些阴霾!女孩依偎着我,跟我一起看向窗外的碧蓝一片,风儿轻轻地拨弄着金色幸运星串成的风铃:“叮铃,叮铃,叮铃”一声又一声,声声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