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戈组诗:湘西:你优美的石头我坚硬的心脏
1976—1977年,作为湖南省委“农业学大寨”工作团年龄最小团员,我去到湘西凤凰县茶田公社茶山大队一队驻点一年,房东是队长,30多岁,3个娃儿,姓郑。
在那里,我年青的心灵,被湖南“优美、雄性、霸气悲壮”的另一面性格和性情所俘虏,这与湘中地区的“俏皮、伶俐、聪慧开明”有所不同。也使得我以后文风诗风的走向有所不同。
在那里,我开始死读《文学概论》和杨朔,并开始自以为是的散文和诗歌写作。几年后,回到长沙,写出以下几首回想湘西的诗,并且发表在自治州的政府机关报上,这对我是一个不小的鼓励!
湘西,感谢你!时常想起你——
凤凰剪影
最动情的,是小城微雨
是微雨中狭窄的小街
是小街中的油纸伞
是油纸伞中闪烁的笑声
微雨打湿小城的故事
我那微雨中青色的小城
最惬意的,是小城三月
是三月阳光下褪色的匾额
是匾额下瞌睡的老人
是木梳梳理的记忆
是烟袋燃尽的辛酸
阳光彩印小城的映像
我那阳光下跳舞的小城
最快活的,是河边杵衣的女人
是女人嘴里懒惰的男人
是男人拈花惹草
浮出水面的桃色
是翠翠潇潇们昨夜月影
是明日出远门的心情
我那波浪不惊透明的小城
湘西姑娘
嘴角边
咬着小花,和
浅浅的笑意
耳坠上
挂着银环,和
甜蜜的悄悄语
背篓
驮着山歌,和
生活的重负
头顶
缠着丝帕,和
青春的思绪
忧伤
好象从不属于你
眼泪随月光流淌
也如涓涓小溪
如果篝火和爱情
在坡上熊熊燃烧
你就低下头
鞋底上
又多了几行
灼手的诗句
莫非因羞赧
你的睫毛才格外长
莫非因舒展
你的眉毛才格外细
······
雪夜忆茶山
我到过的那个最远的山寨呵
这个雪夜。茶山
我要用所有的彩色忆你
以春的一层层绿
以夏的一团团红
以秋的一片片金
堆积你的雪景
我离开你的时候
你就是寄出漫天飞扬的信
描述你火塘的暖
抄录猎犬兄弟追我的足迹
一只找不着家门的野兔
被队长下的圈套留下
我遭到兔子的嫉妒
而我,嫉妒那只兔子
我点亮茶山所有的红辣椒
照不见汉子们的脸
娃子们的哭闹像苞谷烧
把我醉倒在山门之外
这个雪夜,茶山
我摸到了你的石头呵
而你,却没有碰一碰
我的心脏
以上三首,分别曾载湘西自治州《团结报》1983年10月29日、1983年12月3日“兄弟河”副刊、
1984年12月29日《衡阳日报》“回雁”副刊
2008年8月20日修改、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