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鸣戈
-- 发布时间:2008/6/27 15:46:00
-- [原创]鸣戈:春天来了,绿了姑娘的眼睛
鸣戈旧论新编:春天来了,绿了姑娘的眼睛
吾师于沙先生的诗名,那在诗坛是早已确立了的事情。 他的旺盛的生命之树上,开放过许多口口相诵的警句妙言;灿烂过许多少男少女的情怀;沉淀过许多人到中年的思索。 记得前年春节,携妻带子我去作协大院看他,八旬翁,吟诗写字,谈事论人,一点不拖沓;他神清气爽的作派,记忆犹新的思维,妙语联珠的陈述,令我儿子亦肃然欣然。 他依然是---春天来了/绿了山/绿了水/绿了姑娘的眼睛的画意诗情,这与我十几岁到他家求教时的情况别无二致。于沙的诗歌,永远飘扬着爱的旗帜,爱妻子、爱儿孙,也爱我们这些年少的学生。而这些爱,也曾成就过他许多不会凋落的诗叶。他的一本最有名的诗集就叫《爱的备忘录》。以往多年,每逢新春将至,先生都会用心栽下二尺宣纸,写一幅字从长沙寄给我,这些春天的传单,如今依然鲜艳夺目,正是一面面爱的彩旗。 与其诗名并论,他的词名分量亦重。《八百里洞庭美如画》,成了20世纪经典名曲,成就过一代又一代歌唱家,凡有大赛大事,多为必唱之歌。诗人作词,多为客串,成大气侯者不多,于沙为什么能成,他的一句话道出其中奥妙—— 我把歌词当诗写。 广西民族出版社曾推出于沙歌词集《踏着落花归去》。用心翻读,情趣横生,其奥妙显见: 他写夕阳——你挂在西边的天上/像一枚圆圆的印章/验收一天奉献/给劳动者最高奖赏······ 他写海水——海水为什么是蓝的/不是海水不含泥/只因蓝天太美丽/自古蓝天爱大海/海水的颜色/是蓝天悄悄给她的······ 他写南方——小桥下面淌流水/流水环抱小村庄/笛声飘在斜阳里/斜阳骑在牛背上······ 这是歌词。更是诗。是能唱的诗。是能够插上音乐的翅膀的诗。 乔羽认为:歌词最容易写,歌词最不容易写好。 好与不好,对于歌词而言,就一个唯一的标准:能不能唱,好唱不好唱。 唱之不同于读,在于唱是诉诸于听觉,而读诉诸于视觉,唱是对耳朵负责的、时间的艺术。三五分钟,要表达一个完整的内容或一段情感,你得首先要让人听懂,听懂了人家才愿意唱。但这决不是叫你说大白话,当然,很多的歌词,也就是大白话一段。这是怪胎。是乱来。 大白话与非大白话,有时也就一字之差。如果于沙不说“斜阳骑在牛背上”而说“ 斜阳照在牛背上”,这一“骑”一“照”,差之何止千里。这一个字,就是诗与非诗的分水岭。当然,你也完全没有必要去“把歌词当诗写”。如何写,虽然是你的事,但歌声千古事,得失听众知。 如果说,诗人写作更多是对自我负责,那歌词的写作就要对很多人负责的了,至少包括作曲家、演唱者吧。而一般对别人负责的事,做起来都要讲究些技术技巧,如饭店大师傅炒菜,你是要做给别人吃的,不能光顾了你自已的味蕾。 记得回湖南与几位作家喝酒,席间,以诗论著称后来散文也写得大家之气的李元洛先生,他谈及一篇写森林的散文,说想用一个句子表达森林中一片无际的绿,而唯有百合花一点白的场景,绞尽脑汁,无以名状。终于,历经自已无数内心独白时眼前一亮,成就了——“森林是一片无边的绿,唯有百合坚守她的独白”这样一个内涵深远的妙句。 他说:真是三日不知肉香呵。 所以,不只写歌词,写小说、写散文、以至于写方案写总结,我们都应当当诗来写!而以最精炼、精采的文字,表达最深厚、深远的意趣,这样的歌词,即便还不是诗,那也不会是一些如怪胎般的哼吟。 原载1994年3月14日《羊城晚报》副刊花地 2008年6月25日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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